妄
*千玺十八岁生贺
*现实向
*禁止上升
王俊凯第一次与易烊千玺进行负距离接触，是在他们相遇第六年，也就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
高考的硝烟散去，连带着准大二学生王俊凯忐忑无状的心情也一并安定。许久不见的幺儿易烊千玺令他想念得紧，导致看出猫腻的马骏总用“正主不急身边人急”来向他打趣。
王俊凯无意和马骏拌嘴，他仅仅忙着为借由行程而与易烊千玺私下碰头的安排而感到愉悦。直到见面的前一分钟，他都还觉得自己简直没法控制住激动爆棚的洪荒之力。
几月不见，易烊千玺的头发变长了不少，柔软齐整，细细碎碎地遮了眉心痣和一双有琥珀结晶沉淀的眼睛——而他正迎着这双眼睛的上下打量缓步进门，满怀着思念得到慰藉的雀跃欢喜。
首先在他身边安稳坐好，然后转过脸对他笑。王俊凯原本盘算了很久第一句话要问他考得好不好，可事到临头和他那么一对视，就不自觉地改了道:“……头发该剪了。”
易烊千玺“嗯”了一声以作回答，沉甸甸的目光还锁在王俊凯脸上。就在他以为易烊千玺的话说到这儿就算完了时，那人才不紧不慢地又开了口道:“过几天进组，到时候就剪。”
这由他挑起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进行了下去。今日才得知易烊千玺接了新戏的王俊凯不明白他为何要着重向自己提起剧本里明晃晃的吻戏。
一瞬间的血液凝滞与大脑里迅速翻走的空白页令王俊凯几乎一跃而起，幸亏他注意到易烊千玺别有深意的神色依旧没有被敛去。“你疯了吗，千玺？”他艰难地控制牙齿与舌头间的距离，“你……不能拍吻戏。”
“怎么不能，”易烊千玺终于转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盯回手机，“你和王源儿不也各自拍过了？” “我那是借位！”王俊凯觉得自己快被他怼死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直至噎在喉咙里发了酸，“我的初吻还在……呢。”
几秒钟的沉默，最后被易烊千玺扣下手机的声音所打破。“我怕是不能借位了，”他笑，唇角上挑的幅度小到微妙，“实打实的，得上。”
咽喉处的不适从发酸恶化到发疼，王俊凯半张着嘴发现自己除了苍白语言之外寻找不到任何借口。他向来把日益成长的易烊千玺当成亲弟弟来宠，无论是通常意义上的喜欢还是友爱，他都告诉自己这些感情无一不干净通透。
——可不知怎么的，王俊凯就是不愿让别人动了或者碰了易烊千玺。就连那人是王源都会被他瞪，更何况其他闲杂人等。
“反正就是不行。”他小声嘀咕着，手上已经开始颇为烦躁地做起小动作，这一做还真让他想到了个挺好的理由，“导演说过，初吻要留给喜欢的人。”
易烊千玺突然笑了，被压低的声音一摇一颤地飘散。王俊凯一头雾水地看他笑，极为少见地没有露出虎牙而是恼了起来。
他想要捂他嘴，为了不被他嘲弄自己老年人般的守旧思想。只是没料到手刚一伸出去就被握住，往那边下落的身子也被扶住了腰。“……你要吗。”
……刚才他好像说了什么话。王俊凯皱了眉头思索着，抬眼向易烊千玺探询道:“啊？”
“我说，”这次的发音比刚才更清楚了，易烊千玺的唇珠就在王俊凯眼前翕动着，“我的初吻，你要吗。”
“你若不要，我可就把它送给别人了。”
……
因大脑混沌而鬼使神差地收下了易烊千玺初吻的第二天，王俊凯才反应过来同样交出初吻的自己压根一点儿便宜也没占。更何况易烊千玺的舌尖沿唇缝溜入的时候自己紧张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一有空就使劲儿戳自己的脸，顺便哀叹易烊千玺被自己宠得没边儿——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与其说不讨厌倒不如说莫名有种美梦实现的错觉。
王俊凯喜欢他、宠他、疼他，即使同为男孩儿也总习惯性地粘他护他。所以即使易烊千玺对他做了这种逾矩的事，他也心软到说服自己那人大概是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多了，或者是幺弟对大哥单纯的撒娇……毕竟是从小穿着内裤在房间里打闹的交情。
然而，他会舔舐被易烊千玺舌尖掠过的牙尖，偷偷回味时唇瓣总温热得像是那人的双唇还覆在上面，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与人接吻竟然是这种奇妙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接吻的固有属性，抑或仅仅因为那人的名字叫做易烊千玺。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大概从很久之前就压了块由奇异感情凝固而成的磐石，只是直到现在才亮相在他眼前。明明是互相矛盾的极度危险感与莫名安稳感，却能诡异地齐齐并存于心。
易烊千玺加入到五周年集训时，演唱会举办的日期已经无限逼近。已在练习室里扎根了一段时间的另外两人见他到来，一个有气无力地挥手打了声招呼，一个亮着眼睛偷偷在他周身瞄来瞄去，那无形的视线仿佛能实体化似的，挠得易烊千玺心头发痒。
那种难以言喻的痒，由王俊凯的眼尾眉梢鼻尖唇角和脖颈脊背腰胯长腿勾起，也被他的注目笑意每一次伸手每一个拥抱所固定……自易烊千玺的心头蔓延至四肢百骸，几年以来渗透着血液骨髓一刻不停。
王俊凯既不傻也不矫情，非要说的话就是心事太重责任心太强，易烊千玺不是不明白。但无论是天然迟钝或者有意躲闪都好，他想逼王俊凯一把，逼这人看向自己、看清自己，也只看着自己。
……
盛大的五周年像是场一晃而过的绮丽梦境，遗憾与狂欢同时留下了难以回溯的醒目痕迹。王俊凯的紫藤色发丝于灯束下夺目地发光发亮，肩上堆满了彩带转头微笑的刹那让易烊千玺差些把他当成了一份专为自己送上的新鲜礼物。
他还是优秀的成年人模样，即使微微抱恙也依旧将每个节目都完成得很好。只是个人solo时的那声破音被后台的易烊千玺听进了耳朵，心疼得他如同被锋利的小刀割裂了内脏。
无论何时何地，匆忙结束总是不尽如人意。下台后的易烊千玺从马骏处接过保温杯，连同手里的药一同递给因演出被迫中断而十分沮丧的王俊凯。
王俊凯看他一眼，两只眸子又纯又透但并不耽误它们蛊惑人心。他想说话，犹豫半晌却只是徒劳地动了动喉结，接过水仰头灌下了药。
从场馆返回酒店的路况并不乐观，习惯早睡的王源早已靠着车门摇摇晃晃地沉入梦乡。易烊千玺也松弛了身子眯眼往窗外望，直到有柔软的身体贴上了自己的手臂。
“千玺，”王俊凯小声叫他，气音轻轻避开了王源、助理和司机，“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糟？”
不自觉地覆了王俊凯的手，易烊千玺轻拍两下就再也没有移开:“没有，你很好。”
王俊凯还在嘟嘟囔囔，大概是些“连你也敷衍我”之类的碎碎念。没一会儿他凑近易烊千玺的耳朵，声音突然清晰了些:“Solo的那支舞，我觉得你跳得很棒。”
说话间王俊凯呼出的气息直扑易烊千玺的耳廓，更有甚者还沿着耳道吹进了他的耳朵，激得他一抖:“……是吗，没被转播镜头切得七零八落？”
王俊凯静默一阵子，应该是劳累过度正在思考对方的意思。随后他摇摇头，发梢与易烊千玺的相互摩擦:“我不是从后台转播里看到的。我在台下，就在你身后……特别精彩，特别棒。”
……他从不吝惜于表达对我的关心与喜爱。易烊千玺苦笑，被他人评价为广袤无垠的有趣灵魂总被王俊凯这种不加掩饰却暧昧不明的关爱一点一点折磨得够呛。
俗气地说，我真的爱他，委婉来讲那就是我想一生一世欣赏他的小虎牙。但归根结底，都无法逃离开源头处的依赖、仰慕和迷恋。
“……他怎么会毫无知觉？他只是‘天真’，又不是傻。”连察言观色几年的旁观者王源都差不多把易烊千玺看透了，“为自己而活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句漂亮话，你……千万别陷得太深了。”
道理我都懂。他当初是这样回答王源的。可这心思要是说灭就能灭，那引发者还是王俊凯吗。
易烊千玺轻轻揉搓过王俊凯手上每一个骨节，很快感受到他圆润的手指自觉自动地缠了上来。车内灯光昏暗，车外重影摇曳，只有一只手紧紧与自己的相贴，哦，还有那副几乎要倒在自己身上的躯体。
他恍惚一阵才想起走神前的话题，近来绷紧了神经日夜劳累，这一下子松懈下来果然会神思倦怠。“嗯，你喜欢那支舞吗？”
王俊凯没作声，挨在易烊千玺肩上的脑袋动了动。“喜欢啊？”易烊千玺将他的小幅度点头翻译成了语言答案，“那你喜欢我吗。”
他这话说得很快，毫不迟疑字字掷地。王俊凯下意识地想从他的肩上离开，可后排坐满了三个大小伙子另一个还在睡觉，他实在无处可躲。
眉宇纠结在一处又松开。王俊凯向来擅长自我开导，不久便犹犹豫豫地给出了答案:“喜欢。因为我们是……”
“我也喜欢你。”神色如常的易烊千玺打断他的话，没允许“朋友”或者“兄弟”之类的用词出现。接着他继续转向窗外，嘴里轻轻哼唱着他们的新歌，也是刚才答案的旋律。
他还不肯松开手，脸色发红的王俊凯便也试探着靠回他的身上。奇怪的是易烊千玺的肩明明不如自己的宽阔，却好像有魔力似地令人安心。
如果几年以来相处的记忆并未出现差错，那么在王俊凯看来，易烊千玺应该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那种闷骚小伙儿。正因为如此，那句“我也喜欢你”才含有了微妙且值得人探究的意义。
正如易烊千玺和王源所认识到的，王俊凯确实不傻，与之相反他聪明清醒得过分。有些事之所以不敢而不是不愿挑明，只因他知道那是现阶段——甚至是一辈子——任何人也无法承受的事情。
说到底，“任何人”不过也就是他和易烊千玺。
自己千挑万选的生日会时间还是与易烊千玺好些日子前就官宣过的品牌活动相撞了，其间还隔了一千七百多公里。王俊凯松了一口气，却又奇怪地想要哭泣。
易烊千玺除了那次的亲吻，再没做过其他的事情。可随后的相处里他向自己做出露出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皆像是在表达绝对禁忌的爱意。
他也是大学生了，挺拔卓然地傲立于芸芸众生之间。出类拔萃、光环加身、风头无两、前路可期……这都是他，易烊千玺。
他拥有了新朋友、新环境、新天地，有无数色彩斑斓的事和物等待着他去征服与开辟。他是越来越多人的偶像、弟弟甚至是老公，无数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工作和资源一股脑地送上前去让他忙到喘不过气。
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小朋友，却不能来我的生日会了……几年以来的第一次，也可能是从今往后的每一次。
王俊凯生平第无数次因为自己的占有欲而难受得要命——每一次都是为了这个还未成年就能稳攥他整颗心脏的男人。
……
易烊千玺没有就自己可预见的缺席给王俊凯任何解释，他只是用品牌方的一纸活动延期声明震了王俊凯一个愣怔。
“怎么还不高兴了，”易烊千玺问，低沉嗓音同在一城通过电波抵至王俊凯耳边，“你不想让我去？”
“我想，”王俊凯眼神乱飘，从墙纸的花纹上扫过，却什么也没看到，“可是你有自己的工作。”
易烊千玺的声音缓下来了，空旷缭绕到让王俊凯明白他此时正站在宿舍的阳台上:“活动和你的生日会原本也并不冲突，小凯。他们只是怕我出意外所以才推迟……”
“可你不该接受安排的。这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怎么想都是白白落人话柄，”王俊凯急急抢白，“我很高兴你能来，千玺，只是这不值。”
平心而论，这是种又甜又忧奇特至极的感觉。想和他见面，想让他好，天平的两端各有重量摇摆不定，最终还是向后者倾斜过去。
停顿了少许，易烊千玺叙述事实般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音量不大却不容置疑:
“……我做出的选择，自然由我来衡量价值。”
“初心这种事，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守不住了。王俊凯，难道你不明白吗。”
易烊千玺即将成为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大人。王俊凯明白了。
成年人果然就是不一样，生日会舞台上的王俊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诱惑力足以点燃在场所有人想把他衣衫撕开的欲望。
易烊千玺的手揣在身前卫衣的口袋里，摩挲着永恒笔的笔帽，意识已经完全飞到了王俊凯半露锁骨的领口处去。
是不是你对我也有一种特殊感情。
We are still kids but we're so in love fighting against all odds.
我的原则遇你都例外。
Lucky I'm in love with my best friend.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易烊千玺没法把握王俊凯是否有意在暗示什么，只好被动地在欣喜与落寞间来回浮沉，直到他上台，将已经被自己攥出体温的永恒笔捧给王俊凯。
他说着“谢谢谢谢千玺”，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移地往手里的东西上盯，眼角下方的墨色星子既魅又媚，直直撞进易烊千玺的眼底。
我想在你的生命里留下永不磨灭的、只属于我的痕迹，用永恒笔，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易烊千玺抿着嘴唇，着迷于王俊凯的仙子一般的白衣。你知不知道，又信不信？
……
生日会结束后大家凑在后台分享蛋糕，期间难免又出现了浪费粮食的互相打闹。
王俊凯换了私服，没来得及卸妆。看着心事重重的易烊千玺没有吃东西的意思，便主动叉了块蛋糕往他嘴边送。
香甜的味道令易烊千玺转头往这边瞧，两人刚一对视王俊凯的手就往下掉。“……吃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讪讪地将纸盘放到易烊千玺面前的桌子上，“这么晚了，不饿吗。”
易烊千玺应了他，开始吃蛋糕，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正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身上打量。“生日会全程完美，”他咽下一口蛋糕，味蕾上满是甜腻的奶油味道，“完美极了，凯哥。”
这样的称呼一年里只有生日或生日会的时候才能整天听到。王俊凯垂眼笑了一笑，没有客套:“你能说好，才算是真的不错。”
他又巧妙地略过了自己“完美”的形容。易烊千玺无端且徒劳地感到烦躁。别有深意的歌词与灯光，和着王俊凯轻轻柔柔的笑，分明是想用模棱两可的态度把易烊千玺困死在此，让他再也没法外逃。
如何反应？总不能坐以待毙。
……
场馆里的粉丝和媒体已经差不多完全散去，后台的工作人员们也打算收工回酒店。王俊凯即将倒数第二个走出休息室的房门，却被有意支开他人磨蹭到倒数第一的易烊千玺叫住。
“……凯哥，我喜欢你。”说出这话的易烊千玺一如平常地沉稳淡定，百密一疏地仅仅是修长手指不自然地蜷缩几下，就说巧不巧地被表情僵硬的王俊凯看进了眼里，“不是仅仅想当兄弟的那种。”
“所以你能不能考虑考虑。”
“我指的是，和我在一起。”
那天过后易烊千玺还是会主动找王俊凯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述象牙塔里的趣事。他很知趣地没有追问什么，王俊凯便也依着他说，只是在自己有话憋不住地想告诉他时，犹豫好长时间最后还是会放下手机。
易烊千玺从不缺乏天马行空的念头，也不缺少一往无前的野劲儿——王俊凯纵然欣喜于他的主动接近，却说什么也不会允许他真真正正地疯掉。
“你生来就该成为万人瞩目的明星，”年幼逆境时，他就曾这样对在他看来才华横溢的易烊千玺说，“没有人可以阻挡你，没有人毁得了你。”
包括我，也不行。
……
隔桌相望是件美妙又糟糕的事，其奇妙程度更甚于并肩而坐。芭莎慈善夜上众星云集，只是没有一个，能抵得上对面那位沉稳静默的少年巨星眨眼间的光亮。
易烊千玺不怎么笑，面对或生或熟的搭讪也用点头以示礼貌。不知是不是那身深灰色西装不太合身的问题，处女座王俊凯总觉得他又单薄了不少。
他们各怀心思，不声不响地交错着目光，专注到组合和个人名字被叫响的瞬间都还在发怔。
王俊凯起身，知道易烊千玺在后头跟上，这也是他极度留恋组合的原因之一。奔二的他想要留住些一成不变的、珍贵的东西，哪怕人人都在狂奔着、不回头地成长。
在未来，我的幺儿将会成为最优秀的大人。王俊凯在易烊千玺从嘉宾手中接过麦克风时微微定睛，随后低头酸涩一笑。这真是件令人骄傲的事情。
“……千玺，你过来，”他生怕易烊千玺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所以只盼着和他并排而立，连肩头都要抵在一起，“这边。”
易烊千玺跟着他走，于大庭广众的台上相互牵扯一般紧随前后。“我们到底该往哪儿站啊，”他停了步，淡淡地笑，“你都快把我带下台了，小凯。”
那抹笑意还是如同以往任何时候一般不怒不喜，倒令心里慌张的王俊凯不好意思了。他转身又往原处走，摩挲着袖口吐槽主办方站位安排的疏漏。
他感觉得到易烊千玺近距离地盯着自己的脸庞，余光一瞟见他不知何时咬住了下嘴唇，但还看着自己笑，与刚才不同的、另外一种能要人命的笑。
翻涌激流中的漩涡再怎么不见底，也幽深不过易烊千玺透明琉璃似的眼睛。“你能不能考虑考虑和我在一起”——这句话在从这人的嘴里说出之前，到底经历过了几重思虑，又裹了多少层真心，以至于直到现在都沉坠得王俊凯无法呼吸。
告白总有一天需要得到回应，同样的，危险念头总得有个理由来绵延或者断绝。
听着今日寿星的标志性薄荷音从舞台处传来，结束了送礼环节刚刚下台的易烊千玺好不容易捡到了一个没有外人的场合，冷静得像是询问天气一般地询问王俊凯的答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前方那人脚步一滞，足以向易烊千玺证明自己的发声没有被王源的嗓音盖过。”别再乱开上次那种玩笑，”劝导话语有气无力，轻微发抖的表现很快被王俊凯所控制住，“被其他人听见了不好。”
“看样子，你还记得我的话，”神色平静的易烊千玺不依不饶，“你其实知道我没开玩笑。”
静默一瞬，王俊凯继续迈步:“你也快成年了，怎么还瞎闹。”“就当我瞎闹，”咬肌一绷，易烊千玺跟上，“你考虑好了吗。”
王俊凯的速度加快了，无限接近于逃。易烊千玺几步上前，猛地将他揽进无人处的走廊拐角:“……回答我。”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心跳声都从极小的砰砰化成了轰隆隆的炸雷声。王俊凯蓦地一惊接着又敛起眼睫往下瞅，似乎没想到要推开面前这人，也没想要逃走。
他微启薄唇，勾得易烊千玺直想吻上去。可没过几秒他就闭了嘴，嘴角抿出挺落寞的弧度:“少胡思乱想。千玺，你不能走上歧路。”
世间万物本为客观，却被每个人用主观思想来判断。归结到个体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做出评价的永远是别人，承受结果的永远是自己。“你说我错了，对吗，”眸光明灭的易烊千玺握上王俊凯瘦削的肩，眉梢不自然地挑起，“一直以来……我对你，是错的？”
他想听王俊凯像往常一样表达说“千玺无论做什么都是最棒/正确的”，而当下的王俊凯却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期待。
“……是，”王俊凯直视他，猫一般的瞳子定定，不惧也不躲，“哪怕走得再远时间再久，也不会有结果。”
“你喜欢我，这或许是真的。但一定是错的。”
易烊千玺听见生命力随着碎片从心底破洞流逝而去的声音，就算维持着原姿势不动，也足以疼进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
有薄薄泪花从眼底泛起，他死咬着嘴唇离开墙壁。与他对面而立的王俊凯身形挺直，微微低头像是在表达同情似的悲悯。
他觉得王俊凯整个人都温柔地模糊在他的泪里。眼睛再使劲一眨，骨子里的韧劲儿和该死的直觉让他还是没办法死心。
“如果不是‘喜欢’，而是‘我爱你’，”他万分艰难地陷出梨涡来，似乎在嘲笑因异想天开的实践而坠落至粉身碎骨的自己，“依你看来，这大概也是件错误的事情？”
……
深秋与初冬交界之际的山城夜晚，雨后的温度还算适宜。王俊凯终究没有正面应对易烊千玺的问题，而后者却还要在半分钟之后上前者的车。
他往弥漫着潮意的空气中呼出白雾，下颌缩进高领毛衣，在何其龙的雨伞遮挡下，也在不远处粉丝的尖叫声中一步步向王俊凯的座驾靠近。
副驾驶的门被打开，易烊千玺顺势往里进。纵使车里没有开灯，驾驶座上司机的侧脸轮廓在他眼里也依然分明。
“安全带系好。”王俊凯瞥他一眼，出声提醒道。……许是他也察觉到我看他看得痴了。易烊千玺转过脸平视前方，苦笑着想。
发动，挂挡，松刹车。王俊凯熟练且从容地操纵方向盘跟上助理们的开路车，载着易烊千玺从粉丝们热情似火的声浪中渡过。
易烊千玺突然就特别羡慕那些哪怕连面孔都无法看清的、影影绰绰的人们——只因她们能毫无顾忌地大喊王俊凯的名字。
他们一路抵至早已预约好的餐厅，包括工作人员在内的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等候还未结束生日会的王源。易烊千玺缩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盯着手机壁纸茫然发呆。
王俊凯在不远处和别人闲聊，手机都没放在身边。易烊千玺用飘忽目光描摹他的笑颜，胸口处的酸与喉口处的涩一并涌上，赌气似地催促自己赶快做些什么，比如给那人发条微信。
“告白失败后还能做兄弟……你该不会，是这么认为的吧。”
……
筷子坠地的响动在热闹的饭桌上几乎没有影响力，易烊千玺也是在注意到身边王俊凯皱着眉低头摸喉结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怎么了？”
王俊凯不看他，左手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机，胡乱摆了摆刚刚拿筷子的右手——所幸面前盘子里被剔了一部分细刺的蒸鱼代替他对易烊千玺揭示了真相。
接下来便是王俊凯被大家火急火燎地送往了医院，易烊千玺二话没说，丢下忙了一天急需休息的王源就跟着王俊凯上了车。在车上那人低着头不能说话，还是紧抓着手机，却没再看它一眼。
在王俊凯进了医院的那段凌晨时分里，易烊千玺边惴惴于他的情况，边回忆他手机上那一晃而过的微信界面。他几乎可以确定王俊凯看到了自己所发的那条消息，十有八九还是因为它而不慎卡了鱼刺……念及此，易烊千玺简直要悔青肠子。
“原本就想说你不用陪我来的。不是大事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沉寂已久的对话框边出现了鲜红圆点，送达的却是客客气气不痛不痒的消息。易烊千玺按下语音说了句“我等你”，便再也没收到回音，直到王俊凯进了车里。
“小问题，没什么大碍……”就医完毕，王俊凯的嗓音和语气还算正常，“倒是你，怎么不回去睡觉。”
他带点躲闪的微笑令易烊千玺回想起十几分钟前从手机上看到的影像，在刚刚过去几个小时的生日会上，他望向自己的、被各方镜头一览无余的深情目光。
——你分明是喜欢我的，由表及里，无处可藏。
“……兄弟受苦，我怎么睡得着。”后牙槽咬紧又松开，易烊千玺主动服了软，如此回答道。
细究起来，王俊凯仿佛从未了解过易烊千玺，这无论怎么想都很不像话。
之所以说“仿佛”，是由于易烊千玺永远都处在无限变化之中。王俊凯当然相信自己懂得他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无声需求，但再怎么长久的情谊延续到如今，也可以被不能常伴左右的现实条件冲击到凉透。
易烊千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迅速成熟，以自身完美诠释了“变化”与“可能”。他发现自己能在各种报道专访里挖掘到易烊千玺身上那些从未被自己看见过的东西……他感到惊喜，也感到恐惧。
先有距离，才会在中间介入其他实体。随着年龄增长，原本的亲密无间被硬生生拉出了空隙，再一点一点扩大成单纯“同事”的距离。
对于易烊千玺，王俊凯向来习惯性地由于太上心所以不放心。渐渐地，拒绝了那人可能心血来潮也可能真心实意的告白之后，问心无愧的王俊凯竟然完全出乎意料地时时坐立不安起来。
大脑里依旧疯狂叫嚣着“靠近易烊千玺”，但王俊凯已经下定背道而驰的决心。最好的状态就是把握好分寸，以维持兄弟般的相护和伙伴似的并肩。
他会有繁花似锦无限光明的未来，享受完全独立的、广阔有趣的精神世界——直到接受未来另一个人的陪伴。王俊凯觉得明白这点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去探究易烊千玺难以捉摸的内心，也不用再对那些所谓的距离耿耿于怀。
——哪怕他疼。例如在王源生日会后台目击到易烊千玺眼底泛泪的那一刻，表演专业演技护身的他就疼得差点儿要哭出来。
即将成年的易烊千玺疯狂热爱着所有美的事物，自懂事以来便是如此。纵使他对美丽事物的判断标准颇为独特，但在对于王俊凯的认知上，他与普罗大众达成了高度一致的看法。
闲暇发呆时，他会想象王俊凯若不走上这条路现在该是什么样子。最不济大概也得是某所高校惊为天人的全能校草，会在寻常晴日的阳光底下恣意地笑，或者随手弹个吉他吟一曲温柔情歌就能引起尖叫。
但他终究变成了现在这样。小小年纪便以稚嫩肩膀担起整个组合和外界恶意那不计其数的重量，一路拉着另外两人艰难前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逆天改命……直到如今所谓的“分则各自为王”。
那人习惯了笑。大脑先发出相应指令，唇角一勾再将盈盈眉眼弯起，曾经张扬的小虎牙被矫正得规规矩矩，干净纯粹的同时也生出了些不相匹配的内敛沉静。
恋旧、重情、坚定，真实性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活泼所以“表里不一”，但由内而外所彰显出的美丽程度远远超越了万事万物，连他本人都不曾明晰。
面临成年关口的易烊千玺想要成为被自己认可的“自己”，所以才试图将几年前就变了质的倾慕与依恋袒露开来给王俊凯看。他以为自己可以恃宠而骄地得到对方相同且毫无保留的真心与爱意，哪怕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也依旧怀抱了孤注一掷的盲目自信。
而事实证明，就连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的标准结局，也无法令以“不可预测”为标签之一的易烊千玺感到甘心。
易烊千玺与王源的成人礼原本就只相差二十天，因着后者生日会的推后而显得更为接近。航班起飞时王俊凯都还觉得自己并未做好和易烊千玺碰面的准备，思绪繁杂地在高空中枯坐了一阵儿，很快便在那人所暂时停留的城市落地。
他明白依二人现在的尴尬关系来看，自己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直接去往酒店。可在从马骏那里得知易烊千玺就在不远处的临时场地进行最后排练的时候，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王俊凯说不清自己的所思所想，理性与自控拼不过身不由己。易烊千玺永远是他认知中的最强诱惑力，更何况这人正处于最奇妙的成年前夕。
排练室里的乐音停息，有力的踏步声也不复存在。有里头的人走出来，将门边一道不宽的缝隙留给王俊凯方便他窥视。
在他那一丁点有限的视野里，易烊千玺双肘撑膝蹲在地上，身体前倾着聆听舞伴们的反馈。有汗水从鬓边滴下，沿着流畅下颌线一路滑落。一脸聚精会神的易烊千玺抬起手背抹去汗珠再顺便掀了把刘海，露出一双被压低的英眉。
王俊凯短暂地发了怔，随后转头往别处看。
……易烊千玺，他真迷人。
“来了。”回过神时易烊千玺已经站在他面前，短短两个字的招呼里压缩了一点点有意为之的生疏与小小的喜悦。他点头，神情是自知自觉的恍然:“嗯，来看看你。”
易烊千玺的探询视线直到聚众吃夜宵时都还徘徊在王俊凯身上，在外人看来远远够不上无礼的范畴。可王俊凯并非外人，他感觉得出易烊千玺那故作冷淡的神色里不时暴露的、直冲自己而来的情愫。
不出所料的，还剩几小时就踏入成年人世界的易烊千玺遭受了大规模劝酒。他浅笑着来者不拒，琥珀色眸子被仰头时下垂的睫毛掩上。
王俊凯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那群人的丧心病狂。原本以为他们怎么着也得顾念一下明日还得上台的易烊千玺，可事实让他不得不挡住了又一罐递到那人面前的啤酒:“别喝了。”
易烊千玺已经伸出手，没想到被王俊凯横插一杠。他顺势握了王俊凯的指尖，两只手臂随之自然地垂下，轻轻摇了一晃。
“听大哥的。”他说，小指一下一下划过王俊凯的掌心。
……
被众人簇拥回酒店后没过多久，王俊凯的房门处意料之中地传来动静。轻轻的敲击声，没按门铃，是小心翼翼又隐忍克制的情绪反映。
他犹豫一阵子还是开了门，与刚洗过澡所以显得湿漉漉的易烊千玺面对面:“还不睡？”“有话想对你说。”
王俊凯有些局促。他们早已不是天真活泼的孩子，所以大半夜邀请身着睡衣的易烊千玺进门怎么想都不太方便。可易烊千玺那双又深又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地注视着他，还吸着鼻子好像立刻就能打个喷嚏出来。
“……进来，”他不再犹豫，侧身给易烊千玺让路，“去浴室。”
吹风机的噪声充斥了小小空间，王俊凯仔细拨弄易烊千玺的发丝，有意避开那人从镜中折射而来的灼灼目光。“有事儿就说，”他关了吹风机，“说完回屋睡觉。
易烊千玺默默站起，顶着一头顺毛跟在他的身后:“你能不能……”“不能！”
脱口而出的拒绝声很是果断，贸然急促到双方同时一愣。匀速消逝的时间难熬极了，良久易烊千玺才笑了笑:“你就这么烦我。”
他几乎不曾在王俊凯这儿受到连话都说不完的委屈，这是王俊凯独独对他一个人的包容与偏爱……可是如今。“……我没。”王俊凯干咽一下，回过头不抬眼地面向他，“你该休息了。”
根本用不着抬头，王俊凯也猜得出易烊千玺此刻咬着嘴唇的大概神色。他近乎祈求地希望他离开，否则自己的决心与大局观定然会被爱意和喜欢击溃到退败。
易烊千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让对方听到，只是脚步向前迈进了王俊凯低垂的视线。“……你喜欢我吗，”他无意义地重复道，语速不急不徐，音量不大不小，“你喜欢我吗，王俊凯。”
从第一个“喜欢”入耳，被追问的王俊凯就下意识地开始摇头，摇着摇着便不自觉地后退。面对易烊千玺的逼近，他好像非得找个什么物体支撑住自己似的。
他又听见易烊千玺短促的苦笑，脸颊被那人的手使了轻柔的力道托在温暖掌心，随之抬起的双眼也被迫纳入对方攻击的靶心。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时时处处在意我。”
“为什么要几年如一日地对我笑对我动手动脚。”
“为什么看见我和别人接触会生闷气。”
“为什么在我吻你的时候没有推开我。”
“为什么……允许我现在对你这样做。”
他的嘴唇几乎要贴上来了，弧度圆满的唇珠距离虎牙只差毫分。王俊凯一侧脸就能蹭到他的鼻尖，浑身上下如同被易烊千玺的低音炮切断电路的机械般僵硬无措。
来自于另一人的呼吸挟带着温度烘热了皮肤，残留着洗发水香气的蓬松发丝柔软地相互交织，给王俊凯以结发相守的可笑联想。易烊千玺已经进了我的怀里，我大概在下一个瞬间就会沉迷了。他徒劳无功地想象。可如果我能把他推出去……
“……小凯。”真正的下一个瞬间来临，易烊千玺拉开了与王俊凯的距离，空着的右手上移至自己领口，不经设计却万分撩人地解开睡衣扣子。
他没笑，不像任何人所揣测的，做出这种行为时应摆出的斯文败类模样。他只是寸寸抚摸王俊凯的脸，一切的坚决与野统统溶进了他深远纯粹的虔诚双眼。
“……十七岁的易烊千玺，你要不要。”
躁动与火热一路向上直击几欲停跳的心脏，刹那间王俊凯觉得接下来的自己要么疯掉要么死掉。可还没等他做好选择，易烊千玺便先发制人地以吻迎上。
王俊凯慌乱地承受他的撕咬，从喉咙到耳垂，再到唇角。随后那池满溢已久的名为“爱情”的滚烫岩浆便从胸膛缺口喷涌而出，使他早熟达理强韧无比的心脏再也不复原来的完整形状。
眼角有水光泛出，继而汇成细细清流。他抬手不揩泪，反倒拼了命地抱紧易烊千玺的脊背。我是爱他的。他无声地哭着笑着，对自己说。……在匆匆碌碌的年年岁岁中，百般思虑、毫无保留、用尽全力地爱着他。
“我就知道，哥哥。”流连于王俊凯发鬓的手触到水润一片，致力于在那人锁骨上吮出红痕的易烊千玺忽地停下动作。他直起身，就着这亲密距离勾住王俊凯的腰，绽着梨涡轻轻亲吻他颤抖潮湿的细长睫毛。
“……你怎么可能不要我，怎么可能不爱我。”
从不谙世事到彼此相知，从情愫暗生再到如今于私下一隅纠缠成无比暧昧的影子，王俊凯在短短时间里认定了他与易烊千玺的关系颇有几分命中注定的意思——仿佛只有宿命论才能为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开脱。
他纵容了易烊千玺，也纵容了自己。除了感受到被撕裂的疼痛时往易烊千玺的肩头咬下不深的牙印，其余时刻几乎都沉浸在易烊千玺的琥珀色眼眸和他的动作里失重眩晕。
他拂去易烊千玺发梢的汗滴，用双唇和双手描摹他的眉峰和下颌骨骼。两具躯体彼此契合互相加热，濒临失神的他用尽最后的自控力咽下了一切声音，却在易烊千玺的指尖探过来时张嘴轻咬，由此溢出一声在对方听来百转千回的低吟。
这场被压抑数年的征服与占有，因易烊千玺的温柔攻势与王俊凯的不时主动甚至演化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爱意交流，令最识大体的两人也不知疲倦不想明天，满心充斥着溺死在对方怀里的甘愿。
易烊千玺在王俊凯堪堪能被衣服遮盖住的皮肤上留下了分布不均的吻痕链，而王俊凯咬着他的舌尖直想着给他咬出血来——他们用不同于兄弟和挚友的、最原始的方式拥抱、亲吻、颤抖，最后流着汗与泪确定彼此拥有。
剧烈的喘息声中大脑只剩空白，唯一存留的触感是怀里的另一半。易烊千玺的吻被躲开，王俊凯费力地撑起半边身子往他身后的墙上看。
“……生日快乐，千玺。”瞄了挂钟一眼后直接倒回床上的王俊凯红着眼凑近易烊千玺，气息轻轻沙哑动人，“没想到你用来迎接十八岁的方式，竟然是和我做这种事。”
他稍带调侃的语气里没有后悔或者遗憾，最多只含着一点由绯红耳根所揭露的羞赧与惴惴不安。易烊千玺痴迷地轻捻他的耳垂，估摸着自己的心马上就要化成一滩水:“这有什么不好……成年和未成年的易烊千玺，都属于你了。”
王俊凯定定瞅他，蓦地笑了。易烊千玺甚至用不着问这人在笑些什么，只用抱住他抚摩发丝来当作对他一切爱意和顾虑的回应。
沉默一阵儿，王俊凯突然轻声哼唱起某个熟悉曲调:“……亲爱的，欢迎进入一无所知的未来。”
疯狂跳动且不时抽搐的心脏霎时被放置得安安稳稳。易烊千玺随着他笑，另一句旋律也从唇齿舌尖跃出。
“好事总会发生在下个转弯，我确定它一定会来。”
“……现在，我只需要一直呆在原地静静的等待。”
总有那么一种爱，能让彼此都幸福美满。
有些故事，无可替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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