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群成双（四）
*ABO背景
*双Alpha双明星设定
*少量私设
*禁止上升
步伐从容不急不匆，王俊凯听不太清除自己以外其他人的脚步声，却知道易烊千玺就跟在身后。
从结束了练习生涯后正式出现在大众眼前的那刻起，王俊凯就进入了与易烊千玺聚少离多的状态，同时也开始了自己孤独与否不断反复的生活。
与容易发慌且不免生出缺失感的寂寞相比，王俊凯一向把自己的孤独理解为丰富充实的。他可以独自站上万人瞩目的舞台，也习惯收获只为他一人山呼海啸的掌声，更愿意凭己之力奋起向上，直到将王冠顶部最璀璨的那颗明珠握进手中。
他至今仍保留着那份少年心性，坚信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般无比地意气风发，只是时常会觉得冷。
可王俊凯并不需要与谁相偎着取暖，更不需要有个世俗意义上的Omega伴侣围着自己团团转。他确实依恋着迷于易烊千玺，太过关注那人反倒像个占有欲爆棚的变态，却从未真真正正地扰过他。
他会看他拍戏、演出、出单曲走红毯录节目……好像仅仅是这样就已经心满意足。又好像，只要是知道了这世上还有易烊千玺这么个人与他一同走着这样的一条路，就足以令王俊凯那褒义的孤独呈现出更加圆满的弧度。
其实这是种挺微妙的感觉，此时此刻的情形就是如此。王俊凯既听不见易烊千玺的呼吸与脚步，也闻不见被他尽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信息素，但只要知道他就跟在自己身后不到一米处，依旧挺酸的心里头就少了一点不安。
想要朝夕相对而不得，他只道自己和易烊千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相伴。
他们走到采访区域，早已候在包围圈外头的马骏就迅速迎上来。王俊凯瞥他一眼特别想说你能不能把脸上的八卦表情收一收？但已经有媒体发现了这边，他只能回头示意易烊千玺跟好自己。
工作人员自觉地让出道路，同时有众多镜头对准了他们的脸。正举着各色话筒接受采访的配角演员们主动空出所谓C位来等待着两人的填补，却不想王俊凯在走到正中位置前先停住了脚步。
双手交握在身前的九十度标准鞠躬，王俊凯朝着各方做了三个。眼角余光能瞄到身侧与自己一起低头弯腰的易烊千玺，一瞬间居然让他有些悲喜交加。
他喜的是易烊千玺的状态并不像主动，而是下意识的学习行为，至少证明易烊千玺至今仍旧习惯性地跟随自己，这总得有不浅的信任与依赖才做得到；悲的是两人面朝众人并肩鞠躬的模样竟像极了婚礼仪式，却只存在于王俊凯一个人的妄想中。
他们刚刚接过话筒站定，便有记者发问道二人为何未与其他演员一同行动。“……我俩在讨论刚才那场戏的表演方式，相互给了些建议，”王俊凯言语恳切，“一时入神就耽误了时间，还望各位谅解。”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闻八卦而动的媒体记者所希望听到的，毕竟这戏未拍先火的噱头之一便是这梦一般的双男主阵容。那记者默默点了点头，小声提醒了一句“千玺”。
“……嗯。”易烊千玺好像如梦初醒，两束目光漫无目的地移了移，最终停留在王俊凯握着话筒的手上，“是这样。”
王俊凯表面上维持着得体笑容，心里却在想你他妈多说几句话不行吗没觉得尴尬？抓着话筒的手指就此紧了紧，愈发显得手部线条柔软。
……真可爱。易烊千玺盯着盯着就垂眼憋笑，又因为想象到了平素日天日地的王俊凯知道自己用“可爱”来形容他之后的反应，左侧脸颊的梨涡终于忍不住陷了出来。
为向诸多媒体就采访迟到这件事表示歉意，王俊凯打发马骏带领其他几名工作人员以自己和易烊千玺的名义请记者们外出吃饭，他本人却为了赶下午的戏而留守摄影棚。
在等待何其龙领盒饭回来的过程中，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围着小方桌相对而坐，我看看你你瞅瞅我。
“……你好些了？”半晌过后还是王俊凯先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易烊千玺一晃神就发觉对方难得主动地错开了与自己对望的目光，突然就发自内心地生出了些不悦来。
“勉勉强强。”他回答。实际上吻了王俊凯之后来自心理上的满足已经硬生生压制住了生理上的躁动，再加上Omega的气息散去也使得他恢复了平静。但王俊凯的躲闪令他不快，于是便想暗示对方“如果咱们再深入接触一下我会更好”。
可惜向来聪慧的王俊凯这次却会错了意，只是怔怔点头。易烊千玺见他神色有异，还没来得及多加解释，就听他轻声一笑。
“是吧，你……”他抿抿嘴，在易烊千玺看来是不太明显地叹了口气，“你的情况，果然和我不一样。”
我对你是一心一意，你对我只是病急乱投医——王俊凯觉得自己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他瞥到易烊千玺因为自己的话而皱了一双英眉，突然就沮丧得不愿再和他面对面。
迅速地环顾了下四周，王俊凯顺手抄起放在一边的剧本。“差点儿忘了，导演刚才说要给我讲讲下午的戏，”他边起身边庆幸自己找了个不算太牵强的借口，“那我先过去……”
“你哪儿也别去。”一只手越桌而来，轻轻松松地握住了王俊凯支棱的腕骨，“下午全是咱俩的对手戏，他怎么可能只讲给你一个人听。”
一个不肯坐下，一个不肯放手，他俩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一声“开饭了嘿两位”传来才齐齐转了头。
拎着几人份盒饭的何其龙毫无准备地被两人直勾勾的眼神盯住，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怵。所幸那两人的视线焦点很快又往下移动，几乎同时发现了躲在他身后的小小身影。
易烊千玺自觉地放开王俊凯，靠着椅背打量那小孩儿。王俊凯低头，不经意似地摸了摸被易烊千玺握了许久的手腕：“谁家的孩子？”“导演家的亲戚，专门带过来在戏里露露脸，”何其龙放下盒饭，将孩子往前推了一步，“……非得跟着我走。”
王俊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复又坐下掰了筷子准备吃饭。但易烊千玺却不着急，拿了块点心一引诱，就把那孩子搂进了怀里。
拨弄着饭菜的王俊凯貌似专注，实则心不在焉。他听见对面的易烊千玺饶有兴趣地询问孩子的名字和年纪，得到答案后还认真地要他叫自己“叔叔”，笑声低沉轻快。
眼皮微微一抬又即刻垂下，只一瞬间就足够让王俊凯目击到易烊千玺唇边的温柔笑意。小小的一口饭菜堵在食道口简直要咽不下去，他慌忙抓过了旁边的杯子仰头灌水。
入喉的明明是温开水，却咸涩得像是好久都没掉过的泪。王俊凯狠狠下咽，只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划伤了自己的喉咙。
他向来喜欢孩子。味觉几乎失灵的王俊凯摸着喉结，近乎悲哀地自我提醒。……你得好好记住这件事。
没多久便有工作人员过来带走了孩子，在一边坐下的何其龙睹人思人，开始絮絮念叨起家里的女儿。易烊千玺掀开饭盒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这才注意到早就动了筷子的王俊凯实际上还没吃几口饭。
“……我在你们这个年纪都结完婚了，”何其龙有意无意地刺激易烊千玺，“爷们儿，你到现在还只能抱着别人家的孩子过过瘾。”“我们不急，”易烊千玺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你说对吧，小凯。”
他把“我们”两个字压的极重，终于被又冷又丧的王俊凯咂摸出了一点儿不同于往常的味道。反复衡量之后王俊凯认定还是这人发情时特有的骚，不由得心头火起想要立刻和他上床。
但王俊凯最终还是用“发乎情止乎礼”按捺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情。原因之一是他对破坏自己和易烊千玺现有的平衡心有戚戚，原因之二是若易烊千玺加以反抗，他俩怕是得动手互殴到两败俱伤。
他是独立于任何人之外的个体，只不过把属于自己的一颗心飘飘荡荡地栓在易烊千玺身上系成了难分难解的死结——除非易烊千玺亲手动用了剪刀。
但易烊千玺没有剪刀，有的只是更为稳固结实的索套。
下午拍戏时王俊凯渐渐明确了易烊千玺这次发情期的另一个异常表现，那便是他好像特别热衷于与自己进行肢体接触。低头私语时距离近得过于亲热，手臂有意无意地蹭过来，还总是往自己的脊背上抚一把……对此王俊凯虽从昨晚起就有所觉察，但一直没敢确认，生怕这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不愿承认易烊千玺是把他当成了Omega的替身，更不肯相信易烊千玺对他也怀抱着什么异样感情。但现实是等待灯光调试的过程中易烊千玺又把脑袋抵在了他的腰侧，不由他不直视。
拍摄现场依旧有不少双眼睛望向这边，靠着写字台翻剧本的王俊凯通通了解。他看似自然实则有意地换了条腿做支撑点，坐在转椅上的易烊千玺果不其然地随着他的小幅度动作挪了挪脑袋。
无论何时，来自于易烊千玺的亲近总能让王俊凯欢欣，哪怕他依旧对这亲近的缘由心怀疑虑。
“累了？”他的手搭上易烊千玺的肩，力度适中地捏了捏，“坚持一会儿，这是最后一场了。”
“不累。”易烊千玺摇头，否认过后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忽然间抬起脸来，“如果我说累，你能不能现在就让我抱一下？”
他的双眼在从不同方向投射过来的灯影里呈现出一种不同于平日淡漠的、粼粼作闪的幽深，真心实意得很。但不敢和他对视的王俊凯习惯性地将他的深情从头否到尾：“……再说骚话我就揍你了啊。”
得了。易烊千玺眸子一闪，又变回了抵着王俊凯腰的姿势。从昨天的“我想让你怀孕”到今天“我想抱你”……他怎么偏偏就不当真。
王俊凯或许不知道自己在易烊千玺眼里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一举手一投足在他看来皆是熠熠生光。常年接收着八方爱意的他已经习惯被人追随，压根儿就没想过身边竟然还有人野心勃勃地试图拥有他。
为什么不呢？试图拥有王俊凯的易烊千玺自认坦坦荡荡。多年来他眼看着王俊凯永远奋力向上昂首阔步，永远耀眼夺目热忱如初……好像只要有这个人在，自己就能对世界与未来多一分期待。
那只比易烊千玺小了整整一圈的手掌还在按揉他的颈肩，既不因临近收工时分而控制不住力道，也不因担心捏疼他而放轻动作。每一下都按准了易烊千玺的舒适点，也都刚好地戳中了易烊千玺的心。
——他也许好不过这世上所有的人，却是我在这世上最中意的模样……难一点又怎样。
一整天的拍摄工作结束，王俊凯和易烊千玺一前一后地离开。临上车时恰巧看见被工作人员带领的白天那孩子正朝这边挥手，易烊千玺眯眼一笑便折返回去，弯下腰往他手里塞了块糖。
“这男孩子出息啊，年纪小小不怕生，”何其龙坐上副驾驶关好门，一副慈祥老父亲的语气，“不像我家大美，天天羞得跟什么似的……”
“男孩儿女孩儿都好，”直到看不见那孩子，易烊千玺才关上车窗，“我得纠正你啊胖虎，大美见我的时候可不羞。”
马骏刚想对这个看脸的世界表示一下嘲讽，就因为看到了内后视镜中王俊凯面无表情的脸而控制住了自己的嘴，然而他一个人的自制根本影响不到另外两人。
“你以前不是想要儿子吗？现在又开始儿女都好了？”何其龙穷追不舍。“儿女都好，”易烊千玺坚定点头，眼珠子不转，转而握住了王俊凯交叠着搭在大腿上的手，“反正也没人给我生。”
冷不丁地遭受了袭击的王俊凯浑身一僵，反应过来后咬着后槽牙想甩他的手。“别妄想了啊，”他斜眼瞪他，“你凯哥我可没工夫给你找个能生孩子的对象。”
他的本意是压抑着颤栗的吐槽，所以连故作阴狠的目光都抖得不像样。易烊千玺转头，从他挑起的眉梢一路看到紧抿的唇角，看着看着就特别柔和地笑了笑。
“那，”他张嘴，唇峰和唇珠突兀出两圈美妙的弧度，“不能生孩子的对象……凯哥有空给我找吗？”
男性Alpha，唯一没有孕产能力的性别——王俊凯像是被雷劈了似地发怔，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只觉得易烊千玺的拇指在他的手上摩挲磨得他发痒。从掌心到指尖，一处也不放过。
……
今天的收工时间与往常相比提前了些，所以回到酒店的二人并没有立刻休息。易烊千玺难得有闲情逸致地开了电视，对正在播放的一部由王俊凯主演的电影看得津津有味。
浴室门打开，满身水汽的王俊凯倒上沙发。“明天的台词背好了吗？”他眯眼瞅了瞅屏幕上的自己，歪头靠上了易烊千玺的肩。
避开了所有人注视的王俊凯终于柔软了些，浓烈强势的Alpha信息素在此时也绵绵延延地温和起来。易烊千玺依旧盯着电视，却准确地伸手为他拨开了细碎刘海：“你不在的时候，我把这几天的台词都背完了。”
“我不在的时候，”王俊凯把前提条件小声重复了一遍，抬起眼赏他侧脸，“有多少人敲过你的门？”
易烊千玺分明的轮廓很是安然，高挺鼻尖稍稍一转，就差点要触上王俊凯的前额。“没数，”他摇摇头，琥珀色的眼睛望过来，清澈又深远，“你害怕什么呢，小凯。”
怕什么？你哥我什么也不怕——王俊凯其实很想这样回答。但他没出声，只是轻轻吻了易烊千玺的脸颊。
“我怕你个小处男被骗，不是每个对你投怀送抱的Omega都是没有家室的人……”他拙劣地解释着，声音却越来越低直至消失。感觉到易烊千玺活动了一下脖颈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谎话像是要被拆穿。
“那你会骗我吗？”“……啊？”“别人会骗我，你会吗？”
王俊凯使劲眨了几下眼：“我跟你说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易烊千玺完全转过头来，“你会骗我吗。”
易烊千玺这人一向很难被看透，即使是王俊凯也不敢说自己有几分懂他。尽管如此，像此时此刻这种程度的捉摸不透的状态，在王俊凯的印象里似乎也从未出现过。他斟酌良久，还是答了“会”。
我骗你说我对你的信息素着迷其实是对你这个人着迷，我骗你说不让你脱单是因为嫉妒其实是因为爱，我骗你说没空帮你找对象其实是不想有别人出现在你的身边……我当然会骗你。
自我反省的滋味不好受，体现在王俊凯身上就是胸口一阵阵发闷又一阵阵发疼。他说完“会”后就把长手长腿缩了起来，最后干脆抱住了对方。
“是吗，”一对梨涡微微绽出来，易烊千玺的颊轻轻贴上王俊凯的发鬓，既像庆幸又像喟叹，“反正都是要被骗的……被别人骗，倒不如被你骗。”
王俊凯平直的肩头抖动起来，连带着他的发丝也乱颤着。易烊千玺听见他低低的笑声，便放下心来，将他揽得更紧了些。
“你怎么这么大本事啊，”王俊凯埋他颈窝掐他侧腰，“都撩到我头上来了。”“别闹……痒，”易烊千玺按住怀中人的后颈，“我也得敢撩别人啊。”
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已经点透。至于那些出口的话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真情实感的流露，他们很有默契地互不追究。
转过天来易烊千玺又陷入了苦恼，对于早上起床时还好好的王俊凯为何在化完妆后就对他甩了脸子。那人甚至提前上车绝尘而去，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上了自己那辆被冷落许久的专车。
到了摄影棚王俊凯依然没有正眼看他，有意死盯剧本简直像要把纸张盯出两个窟窿。易烊千玺一靠近他就躲开，就算前者特意释放了一些信息素出来，他也只是耸耸鼻子坚决不加搭理。
发情期的易烊千玺情绪也有些不稳定，几次三番接近不成便恶向胆边生地开始考虑用强的来把王俊凯拉走的可能性。可王俊凯又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主，一抬手一挑眉皆彰显了他极不好惹的固有属性。
易烊千玺倒在椅子上，气压低得让所有人见了都麻溜地绕着走，其中包括团队中精通八卦的宣传人员小袁。
“……过来，”易烊千玺似笑非笑地对小袁勾勾手，又往身边的椅子上拍了拍让她坐过来，“透露透露呗？”
有过前车之鉴的小袁没胆量再坐下，却对易烊千玺的要求心领神会：“您没刷新闻吧今天？”
易烊千玺心想着王俊凯不理我了我还有个屁心情刷新闻，边掏手机边摆手示意小袁去忙，过程中还不免揣测着两人这次又被爆了什么负面消息。
可略略浏览了下这几天的新闻，易烊千玺并未发现有什么值得王俊凯气成那样儿的东西。直到他莫名其妙地点开了一条关于昨天媒体探班采访的报道，才发现好像这事又和方桦扯上了关系。
他迅速地浏览了那篇文章的大概内容，最扎眼的细节就是在方桦回答记者提问时……自己特别“柔情蜜意”地笑了一下。
从来被自己引以为傲的大脑迅速运转，几秒之后易烊千玺通过采访视频还原了当时的情景——自己不过就是盯着王俊凯的小肉手笑了而已，根本一点儿没在意当时是谁在回答问题。
若仅是如此细节，最多只能引起不明真相的粉丝们的自嗨。但如今评论中铺天盖地对于他和方桦因戏生情的猜测，以及暗搓搓出现的几篇“知情人士”的爆料，令易烊千玺很难不把这事儿往他人团队推波助澜的方向上想。
他重重叹气，看向方桦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些。而方桦还是一副单纯热情的样子丝毫不怯，很是从容地过来请他去见导演。
点头起身，易烊千玺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走出几步后他敏锐地注意到已经站在导演身边的王俊凯时不时把脸转向这边，即使离得不近也闻得见那四处弥漫的玫瑰香。
演员到齐，导演见状便开始简单串戏。“这里……俊凯，你打千玺的这拳得狠一点儿，”导演在王俊凯的剧本上指指画画，“你错误地以为导致任务失败的原因是他的一意孤行，所以得有愤有恨，还得表现出一点纠结……至于真打假打你们私底下商量就行，我相信你们。”
王俊凯拿着彩色记号笔在剧本上做了标注，唇角勾出刚好的弧度。“不用商量了，”除去擅自决定的语气，他的一切表现都像个好同事，“真打。”
易烊千玺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挺勉强地笑笑：“……行。”
……
“你他妈跟谁说对不起？”王俊凯狠狠地拽起易烊千玺的衣领，眸中有火燎起，“他死了！因为你！你说对不起给谁听？”
……我没有对不起你。易烊千玺鲜少地没分清戏和现实的界限，大概是王俊凯身上熟悉的信息素让他瞬间有些委屈：“事实如此，我承认……但我可以发誓，整个计划绝对没有一处失误！”
易烊千玺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但当那拳头如约而至时还是因为惯性顺势撞到了墙边。他费力睁眼，艰难地咧了咧嘴角，还没来得及意外于王俊凯这并未使出全力也并未有意泄愤的一拳，就看清了那人迅速红起来的眼圈。
“……带着你那该死的自信见鬼去吧。”他微微发颤的嗓音很轻，尽管按照剧本要求来的话这里该是怒吼。但导演不喊卡，他们就得继续。
脊背靠上墙壁，易烊千玺拿手背揩过唇角，挺凄凉地笑了笑：“我也只有自信而已……从始至终，你哪怕有一次发自真心地相信过我吗？”
“……有，”王俊凯的喉结滑动，修长脖颈上筋脉毕现，“但我宁愿自己从未相信过。”
……
足足有三位化妆师围绕在易烊千玺周边，视线里拥挤得他都没法将身旁王俊凯的身影看完整。
王俊凯下手不算太重，却依旧在易烊千玺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导演怕是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整天腻在一起的两人竟然狠成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的决断。
“……算了，千玺的戏份推迟一下吧，”导演制止了忙得团团转的化妆师，“先把这伤……”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扎好的冰袋就毫不留情地按在了易烊千玺的脸上。“不劳烦大家了，”王俊凯的眼角眉梢和他手里的冰袋一样冷，“我来帮忙就行。”
只有易烊千玺才能从他散发着寒气的神色里品出一点儿掩饰不住的心疼，所以仅仅是龇了龇牙，接着就很顺从地闭了眼。
“……原来你还是喜欢那种装清纯的类型，”众人散去，王俊凯不辨情绪地开口，“我不是说过他们会骗你吗。”
“没有的事，我……嘶，我喜欢你这种类型。”
王俊凯放轻了动作，腾出小拇指来抚他唇角，低着眉垂着眼然后鼻尖一抽：“那你当时在想什么啊……笑得腻死人。”
骨节分明的手覆上按着冰袋的手，易烊千玺轻轻把王俊凯往这边拽了拽，好让自己能够更容易地与他耳鬓厮磨。
“我在想……你的手那么白又那么软，肯定很好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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